第十七章_老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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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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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工作之余,我也在进行着我的终身大事。那时候,我正和我的丈夫谈恋爱。

我们不是自然的恋爱,是由媒人介绍认识的,就是属于有了既定目标而奔向目的地的那种板式,有着天生的缺陷,这也许是它致命的焦点。

一年前的春节,我们认识了。他对于我很了解,他是我姐姐的学生,他的姐姐曾和我的哥哥搞过对象,虽然我的哥哥听说过他姐姐的绯闻而不同意,可是他的姐姐就是相中了我的哥哥,死皮赖脸地到我们家来过多次,一呆就是一天,我们家她就熟悉了,也就自然地了解了我。可是我对他及他家并不了解,尤其是他本人,他说过,由于他是我姐姐的学生,他曾来过我家一次,也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他,但我的记忆中却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来我家的姐姐的学生何止他一个-----他一点儿也不突出或者特别,我哪里能记得他呢?这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的倒有了缘分,成了一家,那有印有象的却没有了缘分,成了陌路。我并不是有什么遗憾只是有点儿感慨而已。

相亲时,他是在媒人们的陪同下来到了我家。我当时正在外屋擦盆,他进来了,我的余光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装。我恐怕他没有我个高-----我是女中的高个,一米六八。我就急走两步,追上他,恰好是走到里屋门坎------感觉是和我差不多,他也觉察出来了我的用意----后来他和我说起过。他还是比我高,只高一公分,没这点,也就拜拜了,可他偏偏比我高了一公分!他还不比我年纪小,只比我大一岁,就偏偏大这一岁,否则的话,也就拜拜了!老天啊,你为什么如此安排?

进里屋之后,他就坐在一个长方形的凳子上-----后来他说,这是给他特意安排的是受审的位置,那时,我家的人多数都在,父亲、母亲、哥哥、嫂嫂、妹妹、弟弟、小侄女,姐姐不在,她在千里之外。

不太长的时间,他和媒人们出去了,走了,第一个程序完毕。我们送出门去。媒人管志文悄悄地问我:“怎么样?”我没有回答,他又问:“怎么样?怎么样?”我还是不回答。

后来,我也去了他家,他家的人很热情,好象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他的姐姐抱着孩子----她的男人长得有点儿象外国种。我当时还逗逗那孩子。

再后来,不知怎么就相处起来。他上我家多,我上他家少。在他姐姐的小屋子里,只有他和我。我看看他,他黑瘦黑瘦的,脑袋顶很高,尖下巴很长,我的心里很有一种失落感。他是心满意足,他家也很满意。他很积极主动,我是个被动者。我们在一起,只是聊天,东北话叫做唠嗑。晚上,在大街上溜哒,就是从我家到他家,再从他家到我家,有二里地那么远。

在情感上,我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他,他就是我的意中人吗?其貌不扬啊,其德不高啊,其才不杰啊;在理智上,我的心就是误入歧途,既然没有说个不字,那就处着吧。

我就成了世界上头号的大傻瓜,最最愚蠢的糊涂蛋。老天啊,你为什么铸造了这样的一个我?

他的探亲假是一个月,除了我们没有相亲那几天之外,我们就是见面相处。大概有二十来天吧。

尽管如此吧,也算有点儿恋爱的情调。罗曼蒂克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想搂我的腰,我一下子就把他推开了。月光下,他笑了,我看见了他笑着的嘴巴的形状,觉得有点儿可人的味道。

这样一来,家里人自然地就想到了会亲家。所谓的会亲家,在我们东北就是简单的订婚仪式。家里人只是议论,并没去实施,我那心地叵测的嫂嫂却当了快嘴儿和急先锋,家里人颇为恼怒,就要和她较劲,于是,实为大度宽厚而又通情达理的决策却被卑鄙浅薄狭隘歪邪的小人们视为便宜之举我们这个地方的习俗,会亲家,男方在先,女方于后。家里人却反其道而行之,既然如此,就不必管它谁先谁后了,这是一般人家所不能做到的豁达大度之举,按情理来说,对方应该无可不可的,我的对象家应该给以高度的重视和相应的礼待,但是,他们家却是相反,似乎捡了个便宜货,他们什么表示也没有。哥哥就不满地说起来,最终家里人还是没有计较,是以大局为重了。世界上的事儿就是这么怪,你太好了,人家并不领会甚至于想到反面,认为你呆傻和无能,不但不重视不尊敬反而轻视你欺负你。

我那时在婚嫁这方面的认识极左,并没有什么物质追求,而且还反对要什么多少多少东西,所以就不会计较了,却不曾想到里面还有什么精神上的标签,会有什么如何对待你的后遗症。后来的事实证明了我是认识上犯了错误实质上,我也不算错,是我没有遇到好人和好人家。

此时,应该了断,成为陌路。可惜,我没有。

亲家一会,既定方针就自然地形成了,秦晋之盟就算结了。

他的归队时间到了,我就送他上火车。在车站的丁香树旁,他向我道别,我还鼻子一酸,似乎有泪,他的眼里也有泪。我,太多情了。

他上了火车,挥手向送他的人告别,当然有我,他的面孔是微笑着的。

这就是我的初恋,糊里糊涂,上了贼船。

过后,我还有了点儿文学创作的灵感,写了一首小诗来回味它:

春节后的第三个夜晚,

我们开始了相逢。

一条无形的线,

把我们连通。

春风吹拂的夜晚,

我们缓步前行。

温馨笼罩的小屋,

我们谈笑风生。

丰盛的宴席,

意味着我们的海誓山盟。

暂短的时光,

凝结下鱼水般的深情。

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

你踏上了“平齐”的路程。(平齐:齐齐哈尔四平的火车路线)

车站上的丁香树旁,

留下你道别的身影;

向远方奔驰的列车,

留下你微笑的面孔。

远飞的鸟儿

带去我的心声:

愿你像一棵苍劲的青松,

屹立在崇山峻岭;

愿你像一只矫健的雄鹰,

翱翔在辽阔的天空;

愿你象雷峰,

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

把自己的一切,

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

啊,我们的友谊,

象泰山般的稳固,

象金子般的闪光,

象雪花般的纯贞,

象日月般的永恒!

这首拙劣的诗歌,不属于生活的录音,而是属于文学作品。

他归队之后,我们就是书信来往了,他的信都很长,而且都是甜言蜜语,信誓旦旦。后来,我把他寄来的信件都装入一个布袋里,有半袋之多,再后来就把它们处理了。

那时候,还有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余波,我就有心早点儿出阁以免影响妹妹的前途去向,但是我那慈祥的母亲却说,你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你的终身大事也是要紧的。

一九七三年的七月,他回来了要结婚。

在他回来之前,结婚之事就已经定下来了。

结婚是每一个青年男女的终身大事。也是每个家庭的大事,人们对此相当重视,对此要做多种准备工作,当然也包括物质上的准备工作,而且不遗余力。

可是,他的家却不如此。

他的家,不但不负责任还搞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令人不耻。他们对人不能够以友好相处的态度来相待,不讲情理,不懂礼貌,奸狡龌龊,卑鄙下作。本来两家已经定为儿女亲家了,就应该你来我往,互敬互爱,可他们根本就不把人放在眼里,老死不相往来。尤其是双方儿女就要结婚了,做为男方的家长就应该主动一些,和亲家好好地商量如何操办婚事,可是他们就不这样做,自己家一意孤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行动上也根本不做任何准备。

对我,也是没有什么好的态度和表现,也根本就不象一般人家那样对待自己的未过门即将过门的儿媳妇,不亲不近,冷冷淡淡的。

等到他本人回来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的转变,也没有做什么物资方面的准备,就说家里困难没有钱。其实,他们家虽算不上富裕家庭,但也是说得过去的中等家庭。不但如此,他自己积攒一皮箱子的布匹、衣物、床上用品之类的东西,几乎都让他们家的人拿去了,还有他的战友听说他要结婚了,就送给他一件桔红色的女衬衣也让他妹妹穿上了,等我们结婚那天,就没有那么艳丽的衣服做为新婚礼服,那时侯,我们那儿的风俗习惯结婚做四双被褥,他们家只想做两双,其中一双还想让我们家做,我的母亲没有答应。我们是反对出嫁向男方要这要那,但也要有所准备啊,不能啥也没有哇,他们家又不是个困难户。

这也不算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们家为人处事的态度极端恶劣,我们什么也没要,他们家的人却对外人说我们要这要那,还说我们家不讲理,说我不通情达理等等,造谣中伤,恶意诽谤。

他的姐姐横加干涉,对他大吼大叫:“没等结婚你就怕老婆。同意也得结婚,不同意也得结婚。要不就黄。你个男子大丈夫,狗屁不是,完犊子!”他家的人都来指责他,他被逼得哭了,我是听他的邻居说的,后来,他在给我的信中也写了。

我和家人没有同他们计较,只是在情理上尊严上进行了维护。这样拖了好几天,结婚进行曲演奏得非常艰难。就是结婚那天,接亲的马车迟迟不到,来的很晚,后来才知道,他父亲因为压车(我们这儿的风俗习惯就是结婚时,女方家的一个小孩下车时,男方得给小孩钱,小孩才下迎亲车)的五块钱而大吵大闹,坚决不给:“不给不给,就是婚结不成了,我也不给!”结果,是他自己拿出钱来才了事。不管怎样艰难,结婚进行曲还是进行完毕。

这婚结的可太没意思了,这也应该了断,可是,我没有。

他家如此,他又怎么样哪,他对他家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据理力争,也没有反抗,也没有说服劝导,而是唯唯喏喏,甚至和他家也一个鼻孔出气。我那时不是没有觉察,我就是错误地以为一个儿子在这个特定的历史时刻,就是这样地要维护自己家的面子和利益,结婚以后就好了,就会明辨是非,就会正确地处理家庭矛盾的。

我是大错而特错了,我当时也应该了断,可是,我没有。

结婚那天,白天是艳阳高照,傍晚就是瓢泼大雨这是一九七三年七月三十号那天。

婚后不几天,我就发现,他使我的梦幻和希望都成了泡影。

他在新婚之后,对我很冷淡,一天天板着个脸,很少说话,再不说话就横叨叨的,几乎就是没有温情。我的心本来就让他家闹的很难过,我本以为结婚之后,他能好,结果他却如此这般,真是雪上加霜,我就很感意外,一时就接受不了这样冷酷的现实,我真是受不了了,精神负担过重,成天迷迷糊糊的。

婚是这样结的,自然就没有了乐趣,新婚密月的甜蜜和消魂根本就没有尝到,我的男同事张秀臣悄悄地问我:“什么感觉?”我摇摇头:“没什么感觉。”他觉得很奇怪,他似乎很失落。我们之间相处得不错,没有什么忌讳,所以,他才能够问我这个异性这么个男女之间的密事,当时,他还是个童身,不是过来人。十年之内我都没有尝到过,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消魂的内涵和外延,从这点可见,我的婚姻是多么不幸。

至于他的家,就更不用提,家里人都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热气。他家的饭多是渣渣巴巴的小米干饭,他的妈铁青着老脸,还不满我早晨没有回来帮她煮饭(我们只在他家住了两宿,后来就在离他家很远处找一铺炕),和她住在一铺炕上的十七八岁的小女儿早晨呼呼大睡都不帮她,她却想让我回来帮她!我不愿意去他的家,我愿意回我的家,我的家里温暖如春,热热乎乎,我何必去受他们的冷遇!更何况我的家不吃那渣渣巴巴的小米干饭!

归队的日子快到了,我们结婚后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十几天。

有一天,我和他从我家来到他家。他的妹妹陈秀梅对他说:“三哥,姐叫你去一趟。”他起身就去了。

大约有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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