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新的开始?_医路人生:一位村医的奋斗之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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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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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紧接着发出一阵难听的、断断续续的“突突”声。车子的速度猛地降了下来,无论韦勇怎么拧油门,都无济于事。车身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像一匹脱力的老马,最后发出一声不甘的呜咽,彻底熄火了。车灯也随之暗了下去,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昏暗的风雪之中。

“怎么了?”  奚若雪的声音带着惊疑从身后传来。

韦勇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踩下脚撑,稳住车身,一边尝试重新打火。钥匙拧动,启动马达徒劳地发出“滋滋”的空转声,引擎却毫无反应,死寂一片。

“该死!好像…抛锚了。”  韦勇懊恼地低骂了一声,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线,他低头检查了一下仪表盘,油表指针明晃晃地指在接近E(Empty)的位置。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来——不是冻的,是尴尬的。他出门时明明记得还有小半箱油!肯定是路上开得太猛,加上天冷油耗大……

“没油了?”  奚若雪也反应过来了,声音里倒是没有太多责备,反而带着点无奈的好笑。

“呃…好像是。”  韦勇摘下头盔,抓了抓头发,冰冷的雪粒落在脖颈里,激得他一哆嗦。他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新买的摩托车,第一次载人家姑娘,就闹出半路没油这种乌龙!还是在风雪交加的晚上!

“这可真是……”  奚若雪也下了车,跺了跺有些冻麻的脚,看着眼前这个在风雪里显得有点手足无措的高大男人,和他旁边那匹同样在风雪中“罢工”的“铁马”,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这场景,真是又狼狈又有点…滑稽的温馨?

“离宿舍不远了,推过去吧?”  她提议道,声音被围巾捂着,有点闷闷的,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只能这样了。”  韦勇认命地摘下头盔挂在车把上,用力搓了搓冻得发僵的脸颊,“抱歉啊若雪,害你跟着挨冻。”

“没事儿,”  奚若雪摆摆手,走到摩托车另一侧,双手扶住了车尾的货架,“走吧,韦‘战友’!就当…饭后消食了!”  她的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仿佛这风雪夜推车的窘境,也成了一件可以并肩应对的有趣小事。

“好!”  韦勇被她语气里的轻松感染,心头那点懊恼和尴尬顿时消散了大半。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雪沫的空气,双手稳稳地抓住了冰凉的车把。“一、二、三…走!”

两人同时发力。沉重的摩托车在湿滑的路面上艰难地向前挪动。车轮碾过薄薄的积雪和冰粒,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风雪似乎更大了,寒风卷着雪粒子,像细密的沙子抽打在脸上,又冷又痛。冰冷的车把寒气刺骨,很快就把韦勇的手冻得通红麻木。

上坡的路格外费力。韦勇弓着腰,身体前倾,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车把上,咬着牙向前推。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还有身后奚若雪同样吃力的呼吸声。每一次发力,车身都只向前挪动一点点。

“呼…呼…这坡…看着缓…推起来真够劲!”  韦勇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

“加…加油!”  奚若雪的声音从车后传来,也带着喘息,“就快…快到顶了!”

两人合力,一寸一寸地将沉重的铁疙瘩往上推。风雪模糊了视线,汗水却从韦勇的额角渗出,被寒风一吹,冰冷刺骨。就在车子终于艰难地爬上坡顶,正要顺势往下溜一小段就能到宿舍门口时,奚若雪脚下似乎踩到了一块暗冰。

“哎哟!”  一声短促的惊呼。

韦勇心头一紧,立刻死死捏住前刹,稳住车身,同时猛地回头:“怎么了?”

只见奚若雪一手还扶着车尾,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按住了自己的右脚踝,身体微微踉跄了一下,眉头紧紧蹙着。

“崴了一下…”  她吸着冷气,声音有点发颤,“好像踩到冰了…”

“别动!”  韦勇立刻把车撑子用力踩下,确保摩托车稳稳停住。他几步跨到奚若雪身边,也顾不上什么避嫌,借着昏暗的光线,蹲下身去查看,“严重吗?能动吗?”

“嘶…还好,应该没大事,就是猛地扭了一下,有点疼。”  奚若雪试着轻轻活动了一下脚踝,又是一阵抽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风雪呼啸着扑打在他们身上。韦勇蹲在奚若雪面前,仰头看着她因疼痛而微微发白的脸和蹙紧的眉头。她呼出的白气在昏暗的光线下迅速消散。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混合着心疼,猛地攫住了他。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一把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厚实的、带着他体温的黑色羽绒外套。

“披上!”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甚至有点命令的口吻。不由分说地就把那件还带着他身体余温的宽大羽绒服,裹在了奚若雪身上。那动作有些笨拙,甚至带着点蛮横,却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力度。

“哎!不用!你…”  奚若雪下意识地想推拒,那羽绒服上残留的、属于韦勇的体温和一种淡淡的、干净的皂角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这突如其来的暖意和包裹感让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穿着!别冻着了!”  韦勇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他里面只穿着一件不算很厚的藏青色毛衣,寒风瞬间穿透毛衣,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但他毫不在意,只是迅速地站起身,背对着奚若雪,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

“上来!”  他侧过头,声音在风雪中显得异常沉稳有力,“我背你回去!车就锁这儿,明天再说!”

奚若雪看着眼前这个在风雪中蹲下的、宽阔而坚实的后背,看着他只穿着单薄毛衣的肩膀在寒风里微微绷紧。他身上那件带着体温的羽绒服还紧紧裹着自己,驱散了刺骨的寒意。一股巨大的暖流,混合着酸涩、悸动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汹涌地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眼眶毫无预兆地一热。

“韦勇…”  她低低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有点哽。

“快点!雪大了!”  韦勇催促道,语气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但声音却莫名地放软了些。

奚若雪不再犹豫。她忍着脚踝的刺痛,小心地趴伏到那个温暖而坚实的后背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她的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

韦勇双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腰背一用力,稳稳地站了起来。奚若雪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很真实,带着冬衣的厚实感,还有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气息。风雪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小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背上这份沉甸甸的、温软的依靠,和他脚下这条通往宿舍的、落满细雪的路。

“抱紧了。”  他低声嘱咐了一句,声音擦着风雪,清晰地传入她耳中。随即迈开沉稳的步子,一步一步,踏碎了地上的薄雪和冰粒,朝着前方宿舍区那点温暖的灯火走去。他走得很稳,每一步都踏踏实实地踩在冰冷坚硬的路面上,仿佛背上承载着的,是此刻他世界里最珍贵的东西。

奚若雪的脸颊贴着他毛衣的领口,能感觉到他脖颈处传来的温热脉动,还有他行走时肩背肌肉稳健的起伏。他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带着一点负重后的粗重,却无比清晰,无比真实。风雪在耳边呼啸,但他宽厚的后背隔绝了大部分的寒冷。属于他的体温,透过毛衣和那件包裹着她的羽绒服,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暖得她几乎想喟叹出声。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了环抱的力度,脸颊更深地埋进他肩颈处温暖的凹陷里。他身上那股干净的皂角味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还有一丝属于摩托车皮革的冷冽味道,此刻闻起来,竟有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力量。脚踝的刺痛似乎也在这份温暖和安稳中变得微不足道。

韦勇清晰地感受到背上人细微的动作和那贴近的温热呼吸。她的发丝偶尔拂过他的耳廓,带来一阵微痒。每一步前行,都让他更深切地体会到这份重量和依赖。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沉甸甸的,却又无比充实,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的暖意。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趴得更舒服些,脚下的步伐更加稳健。

一百米的距离,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漫长,却又仿佛转瞬即逝。

终于,防疫站那栋熟悉的、亮着几盏零星灯火的职工宿舍楼近在眼前。韦勇走到奚若雪所住的单元门口,小心地将她放了下来,让她单脚站稳,扶住冰冷的单元门框。

“到了。”  他的声音有些微喘,呼出的白气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氤氲开。

奚若雪扶着门框站稳,脚踝落地时还是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微微蹙眉,但脸上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温暖的红晕。她看着韦勇。他只穿着单薄的毛衣站在风雪里,脸颊和耳朵冻得通红,头发上、眉毛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沫,嘴唇也有些发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关切地看着她。

“快进去吧,外面冷。”  韦勇催促道,抬手想帮她拉开门。

“等等!”  奚若雪却叫住了他。她低下头,动作有些急切地解开身上那件宽大的、带着她体温的黑色羽绒服拉链。寒风立刻灌了进去,她瑟缩了一下,但还是迅速地把衣服脱了下来,递还给韦勇。

“快穿上!别冻感冒了!”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韦勇看着她被寒风冻得微微发红的脸颊和鼻尖,看着她递过来的、还带着她身上暖意的羽绒服,心头又是一热。他没有再推辞,接过来,迅速穿好。衣服内里还残留着她身体的温热,瞬间驱散了刺骨的寒意,暖意直抵心窝。

“你的脚…”  他穿好衣服,目光落在她微跛的右脚上。

“没事,我自己能上去,就二楼。”  奚若雪说着,扶着门框,试着单脚跳了一下,动作有点笨拙。

“我扶你上去。”  韦勇不由分说地拉开了单元门,一股带着陈旧气息的暖风扑面而来。他伸出手臂,稳稳地托住了奚若雪的一只胳膊,支撑着她身体的重量。

奚若雪这次没有再拒绝。她借着韦勇手臂的力量,小心地、一步一步地跳上台阶。楼道里声控灯昏黄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壁上晃动。

二楼很快就到了。奚若雪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己那扇贴着福字的房门。暖黄色的灯光从门内倾泻出来,照亮了门口一小块地方。

“进来…喝杯热水再走吧?”  奚若雪扶着门框,站在温暖的玄关灯光里,回头看着站在门口阴影处的韦勇。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韦勇站在门外,能清晰地感受到门内涌出的温暖气息,那是一个属于她的、私密的空间。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映着门内的灯光,也映着他自己。风雪夜的寒冷、推车的狼狈、油尽的尴尬……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这扇门内透出的光和她眼中的暖意所消融。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扫过她微微踮起的右脚。

“不了,”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和坚定,“你脚不方便,早点休息。用冷水敷敷脚踝,如果明天还疼得厉害,就别硬撑着上班。”  他顿了顿,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补充道,“我诊所那边有红花油和消肿的膏药,明天…我给你送过来。”

“韦勇…”  奚若雪低唤一声,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千言万语似乎都哽在了喉间,最后只化作一句,“那你…路上小心点。雪大。”

“嗯。”  韦勇点点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站在温暖门框里的样子刻进心里。“走了。”  他不再停留,利落地转身,大步走下楼梯。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清晰回响。

奚若雪扶着门框,看着那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高大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只有她门口的光线,固执地照亮着空荡荡的楼梯口。她轻轻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玄关的地垫上。

脚踝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某个地方,却像被温泉水浸泡着,暖得发胀。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脖子上那条浅灰色的羊毛围巾,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和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气息。

门外,风雪依旧。韦勇走出单元门,重新踏入寒冷的冬夜。细密的雪粒子打在在脸上,冰冷依旧,但他却觉得浑身暖洋洋的,那件刚穿上的羽绒服里,仿佛还包裹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气息。他走到坡顶那辆罢工的摩托车旁,拍了拍车座上的积雪,没有立刻去推它,而是抬起头,望向二楼那个亮着暖黄色灯光的窗口。

窗帘没有拉严,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走到窗边,似乎在向外张望。

风雪弥漫,路灯昏黄,视线并不清晰。但韦勇却仿佛能穿透这风雪和距离,看到窗后那双同样在寻找的眼睛。

他没有挥手,也没有呼喊。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仰望着那扇窗,看了几秒钟。然后,他深吸了一口冰冷而清冽的空气,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一个坚定而温暖的弧度。他弯下腰,双手重新握住冰冷的车把,开始一步一步,沉稳而有力地推着沉重的摩托车,朝着来时的路,朝着风雪弥漫的东郊乡下方向走去。

车轮碾过薄雪,留下两道清晰的辙痕,很快又被新的雪花覆盖。风雪夜的县城街道上,那个推着摩托车的黑色身影,步伐坚定,背影挺直,像一艘破开冰海的航船,驶向属于自己的、充满未知却也饱含希望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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