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同是失恋人_医路人生:一位村医的奋斗之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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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同是失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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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他踉跄了一下,感觉天旋地转,屋子里的灯光、人影、饭菜的热气都搅成一团晃动的漩涡。他摸索着,凭着一点残存的意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门口晃去。

“哎,勇伢子!”张择贤想扶他。

“让他去,吹吹风清醒清醒也好。”滕文杰拉住了张择贤,看着韦勇摇晃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叹了口气,“他心里憋着事呢。”

屋外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韦勇淹没。他靠在冰冷的、粗糙的红砖墙壁上,砖缝里的寒气透过薄薄的毛衣直往骨头里钻。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呛进肺里,带来一阵刺痛,却也暂时压下了胃里的翻腾和脑中的眩晕。巷子里没有灯,只有远处主街路灯光晕的一点微弱反照,勾勒出低矮房屋和杂乱堆放的煤球、旧家具的模糊轮廓。黑暗和寂静放大了感官,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在胸腔里沉闷的撞击声,咚、咚、咚,像是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冷风一激,酒意似乎稍稍退下去一丝,但心口那块被酒精暂时麻痹的空洞,却像解冻的冻疮,又开始丝丝拉拉地抽痛起来。傅美枝……这个名字像一枚烧红的针,扎进意识深处。她真的嫁人了。穿着红嫁衣,成了别人的新娘。那个曾经在夏夜星空下,红着脸答应做他女朋友的姑娘,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的姑娘,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一种巨大的、无处着落的悲伤和绝望,混杂着酒精带来的失控感,猛地攫住了他。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类似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身体顺着粗糙的墙壁滑下去,蜷缩在冰冷的地上,额头抵着膝盖。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半个世纪那么漫长。身后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暖黄的光线和嘈杂的人声泄出来一小片,随即又被关在门后。轻盈的脚步声踏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由远及近,停在他蜷缩的身影旁边。

一股淡淡的、清冽的香气飘入鼻端,不是雪花膏的浓香,也不是香水,更像是某种干净皂角混合着冷空气的味道。

韦勇迟钝地、艰难地抬起头。

视线模糊摇晃。昏暗的光线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沾了些泥点的小皮靴。目光艰难地上移,是米白色呢子大衣的下摆,然后,是那张在屋里灯光下冻得红扑扑的脸。奚若雪微微弯着腰,低头看着他,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解下自己脖子上那条长长的、看起来柔软厚实的毛线围巾。灰蓝色的,在微弱的光线下几乎融进黑暗里。她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微微俯身,将围巾一圈一圈,仔细地绕在他裸露的、冰冷的脖颈上。

柔软的、带着她体温的织物触碰到皮肤的刹那,韦勇猛地一颤,像是被烫了一下。那残留的暖意,与他浑身的冰冷形成剧烈的反差,几乎让他打了个哆嗦。他下意识地想躲开这陌生的、突如其来的温暖。

“认得我吗?”奚若雪的声音很轻,几乎被巷子里的风声盖过,却清晰地钻进他嗡嗡作响的耳朵里。她蹲下身,与他平视,距离近得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一小片阴影,还有她鼻尖上那抹冻出的、格外明显的嫣红。她看着他迷蒙的、充满困惑和醉意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补充道:

“五年前。市一中。第三考场。”

市一中……第三考场……

这几个关键词,像几道微弱的电流,刺穿了韦勇脑中浓重的酒精迷雾和悲伤的泥沼。一些极其遥远、早已被遗忘的碎片,在记忆深处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五年前……执业助理医师资格考试……

巨大的阶梯教室,一排排紧张伏案的身影,空气里弥漫着油墨和汗水的味道……

斜前方……似乎总有一个扎着马尾的、挺直的背影……好像……交卷时匆匆一瞥,似乎是个挺清秀的姑娘,脸色有点苍白,鼻尖……好像也冻得有点红?他当时满脑子都是考题,只记得那姑娘似乎有点紧张,不小心把笔袋掉在了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惹得监考老师瞪了好几眼……

记忆模糊得如同隔了毛玻璃。他甚至无法确定那是不是眼前这个人。但那句“第三考场”,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短暂地打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窄缝。

“你……?”韦勇的喉咙干得发紧,只艰难地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他试图在昏暗中,在眼前这张年轻漂亮的脸上,寻找五年前那个模糊侧影的痕迹。醉酒后的视线依旧晃动,奚若雪的脸在他眼中有些重影,只有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和鼻尖那一点红,异常清晰。

就在这时,虚掩的门又被推开一条缝。张择贤探出半个身子,显然不放心韦勇,想出来看看。他一眼就看到了巷子深处蹲着的两个人影,以及韦勇脖子上那条突兀的、灰蓝色的围巾。

“嚯!”张择贤立刻夸张地叫了起来,带着浓重的酒意和毫不掩饰的起哄意味,“我说怎么半天不进来!搞什么名堂呢这是?”他这一嗓子,立刻把屋里的滕文杰、王莉和李红梅都吸引了出来。几个人挤在门口,好奇地朝巷子里张望。

“啧啧啧,若雪妹子,可以啊!动作够快的!”李红梅一看这情形,立刻眉开眼笑,声音洪亮地加入了起哄的行列,“我说什么来着?这就叫缘分!挡都挡不住!”

滕文杰也忍不住笑了,推了推眼镜:“勇哥,你这待遇不错啊。若雪妹子这围巾,可是新织的,自己都还没舍得围热乎呢吧?”

王莉捂着嘴笑:“就是就是!韦医生,你看我们若雪多细心!”

七嘴八舌的调侃和哄笑声瞬间打破了巷子里方才那点微妙的、近乎凝滞的气氛,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水面。奚若雪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在昏暗中都看得分明。她猛地站起身,有些慌乱地想要辩解:“姐!姐夫!你们乱说什么呀!我……我就是看他冻得厉害……”声音又羞又急。

被众人目光聚焦的韦勇,则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哄笑和聚焦刺醒了几分。尴尬、窘迫、还有一丝被误解的恼火,混杂着未消的醉意和心底的痛楚,让他更加烦躁。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粗暴的抗拒,伸手就去扯脖子上那条柔软的、带着陌生女子体温的围巾。

“不用……谢了……”他含糊地说着,手上用力。

然而,事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也许是醉得太厉害,手上失了准头;也许是围巾缠绕的圈数比他感觉的要多;又或许只是纯粹的巧合。就在他用力扯下围巾的一刹那,他胡乱挥舞的手指,没有抓住滑落的毛线,却意外地、极其精准地勾缠上了奚若雪垂落下来的一缕柔软发丝。

“哎哟!”奚若雪猝不及防,头皮被扯得微微刺痛,轻呼出声。

韦勇也愣住了。指尖传来的触感温热、细腻,带着生命特有的柔韧,与他想象中冰冷的毛线截然不同。这意外而亲昵的触碰,像一道微小的电流,瞬间从他指尖窜过,带来一种奇异的麻痒感。酒似乎都醒了两分。他僵在那里,扯围巾的动作停滞了,手指还尴尬地勾着那缕乌黑的发丝,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这意外的“事故”让门口的哄笑声达到了顶点。

“哎哟喂!勇伢子!你这是扯围巾呢还是扯人家姑娘头发呢?”张择贤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韦医生,你这手往哪儿伸呢?”滕文杰也忍俊不禁。

“若雪!勇医生这是舍不得放手啦!”李红梅笑得最大声。

奚若雪的脸红得简直能滴出血来。她又羞又窘,飞快地抬手,有些慌乱地去解被韦勇手指勾住的头发。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韦勇同样有些僵硬的手指,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

那缕发丝终于解脱,柔顺地垂落回去。那条灰蓝色的围巾,一半还挂在韦勇脖子上,另一半则滑落下来,软软地搭在他的臂弯里。

巷子里只剩下大家压抑不住的哄笑声和奚若雪又羞又恼的跺脚声。冷风似乎都带上了几分暧昧的温度。

闹剧最终在奚若雪几乎要恼羞成怒的嗔怪和李红梅半拉半劝下收场。韦勇被张择贤和滕文杰连拖带拽地架回了屋里。冰冷的地面带来的清醒感转瞬即逝,更汹涌的酒意混合着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沉重的海浪,一波波将他淹没。他几乎是被按回到椅子上,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块,头一点一点地往下栽。周围的笑闹声、劝酒声、李红梅张罗着收拾碗筷的叮当声,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勇伢子,醒醒!再喝点热茶!”张择贤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韦勇勉强掀开一点眼皮,视野里是晃动的人影和刺眼的灯光。他胡乱地挥了挥手,含糊地嘟囔:“不……不行了……真……真不行了……”胃里一阵阵地翻搅,喉咙发紧。

“真不行了,让他眯会儿吧。”滕文杰的声音沉稳些,带着点无奈的笑意,“红梅嫂子,麻烦倒杯热茶放这儿,让他缓缓。”

他感觉自己被扶着靠在了什么东西上,大概是椅背。温热的杯子被塞到手里,他下意识地握住,却连抬到嘴边的力气都没有。意识彻底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只有身体深处那被酒精烧灼出的空洞感和隐隐的钝痛,如同背景音般持续着。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轻轻推他。

“勇哥?勇哥?醒醒,能走不?送你回去?”

是滕文杰的声音,带着关切。

韦勇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桌上的杯盘狼藉已经收拾了大半,李红梅和王莉在厨房方向低声说着什么。张择贤靠在另一张椅子上,头歪着,似乎也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屋里只剩下滕文杰还清醒着,正弯腰看着他,脸上带着担忧。

“文杰……”韦勇的嗓子哑得厉害,像破风箱。他试图动一下,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酸软无力,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散了吧,你也醉得厉害,让择贤好好睡,我送你回诊所。”滕文杰说着,伸手去搀扶他。

韦勇借着他的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感觉天旋地转。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扶住额头,却碰到了脖颈上缠绕的柔软织物——是那条灰蓝色的围巾。它依旧松松地挂在那里,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干净的气息。这触感让他混沌的脑子又清醒了一丝,目光下意识地在屋里扫视了一圈。

奚若雪已经不在了。她坐过的那张凳子空着。不知何时离开的。

“她……走了?”韦勇脱口问道,声音依旧沙哑。

滕文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早走啦。你倒头就睡那会儿,她就红着脸,被她表姐推着回去了。怎么?惦记上了?”他打趣道,一边帮韦勇把歪斜的外套拉正。

韦勇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地别开脸,闷声道:“胡说什么……就是……问问。”他不再看那张空凳子,任由滕文杰架着自己往外走。

推开房门,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让韦勇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酒意又散了几分。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外面竟飘起了细小的雪花。雪不大,疏疏落落,在路灯昏黄的光晕里无声地旋转、飘落,给湿冷的地面覆上了一层极浅、极薄的银白。空气清冽得如同冰水,吸入肺里,带着一种洁净的刺痛感。

“下雪了……”滕文杰也有些意外,“瑞雪兆丰年啊。慢点走,路滑。”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寂静的巷子里。筒子楼里大部分窗户都暗了,只有零星几盏灯还亮着,在飘雪的夜色里透出昏黄的光。脚下是薄雪覆盖下湿滑的泥泞,踩上去发出“咯吱”的轻响。冷风卷着细小的雪粒,扑打在脸上,冰凉。

“文杰……今天,谢了。”沉默地走了一段,韦勇低声道,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不仅仅是为送他,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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