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抗疫二_医路人生:一位村医的奋斗之路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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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抗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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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号!电话!从哪里来?目的地哪里?详细地址!”

司机被我们的架势镇住了,看着老张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又看看我们身上刺目的白色,那股虚张声势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他喘着粗气,眼神里的凶光渐渐被一种认命的晦暗取代,嘴里依旧不甘地嘟囔着难听的脏话,但身体却僵硬地配合着,报出了信息。

我拿出咽拭子采集管和长长的棉签,示意他:“张嘴,啊——”

司机极其不情愿地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咕噜声,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当棉签探入他喉咙深处时,他猛地干呕了一下,身体剧烈地抽搐。我死死按住他的肩膀,迅速完成采样,将拭子头“咔哒”一声折断在保存液管里,封好,贴上标签,扔进旁边的生物转运箱。整个过程快速、机械、冰冷。

“好了,一边等着!”老张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结果出来前,车和人,都不许动!不要靠近其他人!保持距离!”

司机像被抽走了骨头,颓然地靠在滚烫的车门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模糊的地平线,嘴里依旧在无声地咒骂着。那辆破旧的蓝色小货车,和他落寞的身影,在灼热的阳光下,构成一幅被规则无情钉死的画面。柏油路面蒸腾的热浪扭曲着景象,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汗水、灰尘和绝望混合的复杂气味。

日头一点一点向西沉坠,威力却丝毫未减。检查点像一口巨大的平底锅,而我们,就是锅里被反复煎烤的几片肉。防护服里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析出的盐分在布料上画出一道道灰白色的地图。喉咙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腰和腿早已麻木僵硬,像灌满了沉重的铅块。

“张队!这边!有情况!”小赵突然急促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一辆沾满灰尘的银色小轿车,像一头慌不择路的困兽,不顾我们示意减速的停车牌,竟试图从旁边狭窄的、堆满废弃轮胎和杂物的土路强行冲卡!引擎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车轮在坑洼的土路上疯狂打滑,卷起漫天呛人的黄尘。

“拦住它!”老张一声爆喝,像平地炸响一声惊雷。他反应快得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猛地从遮阳棚下冲出。我和小赵也条件反射般地扑了过去,三个人几乎同时堵在了那辆银色轿车唯一可能通过的缺口前。

“吱嘎——!”刺耳的急刹车声撕裂了空气。车子在距离我们不到半米的地方猛地停住,车头几乎要抵上我们的防护服。巨大的惯性让车身剧烈地晃动,引擎盖下冒出缕缕白烟。

驾驶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跳了下来。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眼睛里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汗水混合着泪水,在他脸上冲出几道狼狈的泥痕。“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他冲到老张面前,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双手胡乱地挥舞着,仿佛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放我过去吧!求求你们!我老婆!我老婆要生了!羊水都破了!就在车上!疼得不行了!等不了了啊!云潭县医院就在前面!求求你们行行好!救命啊!”

他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猛地转身拉开后排车门。车内,一个年轻的孕妇蜷缩在后座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头发被汗水浸透,一缕缕黏在脸上。她双手死死地抓着座椅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痛苦地扭动着,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呻吟。身下的座椅套,已经被染湿了一大片深色的、令人心悸的水渍。

空气瞬间凝固了。只有孕妇那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像钝刀子一样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小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忍和慌乱。连一向铁面无私的老张,身体也明显僵了一下,那双锐利的眼睛透过模糊的面屏,死死盯着车内痛苦蜷缩的身影。

男人“扑通”一声跪在了滚烫的柏油路上,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顾不得疼痛,双手合十,对着老张,对着我们,像捣蒜一样拼命磕头,额头重重地撞在滚烫的地面上:“求求你们!大哥!领导!菩萨!放我们过去吧!我给你们磕头了!她等不了啊!孩子等不了啊!出了事就是两条命啊!求求你们了!发发慈悲吧!”他额头上立刻见了红,混合着尘土,黏在皮肤上,触目惊心。

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我的鼻腔,防护服里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闷痛得无法呼吸。面屏上的水雾更重了,几乎让我看不清眼前这绝望的一幕。我下意识地看向老张。他站在那里,像一尊骤然遭遇风暴的石像,一动不动。只有他紧握的双拳,在微微颤抖,指关节捏得发白,透露出内心剧烈的挣扎。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孕妇痛苦的呻吟、男人撕心裂肺的哀求、还有那浓郁的血腥气混合着尘土和汗水的气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终于,老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透过口罩,沉重得如同拉动风箱。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指向路边那片被烈日烤得发蔫的空地,声音嘶哑干涩,却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沉重:“车……开到那边去!熄火!人……都下来!”

“什么?!”男人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血污、泪水和尘土,眼神从哀求瞬间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愤怒,“你……你们还是人吗?见死不救!畜生!都是畜生!我老婆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额头上的伤口因为激动又渗出血来。

“立刻开到指定区域!接受检查!”老张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淬了火的钢刀,斩断了所有的犹豫和哀求,只剩下冰冷的规则外壳。他一步踏前,巨大的压迫感再次释放出来。“否则,立刻报警!按妨碍防疫、危害公共安全处理!后果更严重!”

男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肩膀剧烈地耸动,发出野兽般的呜咽。车内的孕妇似乎耗尽了力气,呻吟声低了下去,只剩下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我和小赵沉默地执行命令。我拿着喷壶,对着车身外部又是一阵消毒水喷洒,刺鼻的气味在热浪中弥漫。小赵拿着夹板,声音低沉:“姓名,身份证号,联系方式……”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车内,“孕妇预产期?最后一次产检结果?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其他病史?”

男人瘫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没听见。小赵只能尽量提高音量,重复着问题。我则拿着咽拭子,走向驾驶座的车窗。司机位上的男人(应该是孕妇的兄弟或亲戚)同样脸色惨白,眼神呆滞,木然地配合着张开了嘴。

做完核酸,男人依旧瘫坐在地上,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泥塑。车内的孕妇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脸色灰败,呼吸微弱。我们联系了兰水市内的120。等待救护车到来的那段时间,是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毒辣的太阳,无情地炙烤着这片绝望的土地,炙烤着车上生死未卜的孕妇,炙烤着检查点里每一个穿着白色盔甲、内心却备受煎熬的灵魂。

时间在汗水、灰尘和无声的煎熬中,艰难地爬向黄昏。白天的酷热稍稍退去一丝,但空气依旧沉闷得令人窒息。检查点附近临时划出的滞留区,车辆和人员又多了几拨,像被随意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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